是谁?谁是艾斯翠德?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意识深处?你在哪里,在过去还是在未来?你的出现,又是谁的安排,是神吗?难道说,世间一切,本来就有安排,我去那个地洞,我见到你,都是安排好的?这是幸运,还是悲哀?回答我,回答我!
没有回答。静谧的夜晚,湿漉漉的树林里有些清冷,布莱恩睁开眼望着天空,树叶遮掩之下,只能看到西北方向。暴雨过后,天穹如洗,几颗星星格外明亮。在记忆中,西北的夜空一直都是黯淡的,怎么多了几点星光?布莱恩想起邓巴的话——四百年前,辰星教会信徒们膜拜的西北星空突然一片黑暗,他们失去了神的庇护,失去了圣奥西丁赋予的强大能力,最终不战而亡。
可是,那灰暗的领域怎么重新有了光芒?
布莱恩站起来,感觉自己好多了,虽然看不见,他用手摸了摸伤口,似乎基本愈合了,至少没有骨头露在外面。凭着感觉走了半个小时,布莱恩来到乐安山上,这是他击杀巴特勒的地方,树丛一片狼藉,从这里俯视下去,枫叶镇一览无遗。
深夜的集镇几乎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灯光,和他上一次来迥然不容,这里失去了它应有的繁荣,巴特勒盘剥了它的血肉,幸而,这个混蛋已经死了。接下来,圣心城的教会将作何反应,镇长马洛又将有何动作,布莱恩思考之后觉得并不能做什么明确的判断,选择只有一个,先回托比镇,带领自己的队伍收复封地,剩下的,以及想不通的事情随它去吧。
风驰电掣,仅仅用了四天,布莱恩去而复返,这一次,托比镇的佣兵全员出动,伐木场亡命小队成员也随队出征,六十多人的部队集结在枫叶镇南边的入口处。一面蓝底的旗帜在空中飘扬,上面用各色丝线绣制出图案——中央是一块盾牌,左右斜插两把大剑,盾牌里是一根洁白的羽毛。
队伍的服装不算整齐,但能大致表明分工,亡命小队成员担当先锋,六名穿着锁子甲的战士举着方盾站在最前端,四名长矛手紧跟其后,接着是佣兵的步兵方队,最后是佣兵弓箭手方队。子爵布莱恩、魔法师伯恩和这次的作战指挥加拉赫,并列于步兵方队和弓箭手方队之间,准备对枫叶镇发动攻击。
布莱恩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随风舞动的旗帜,这面几名女工不休不眠赶制出来的大旗,声明了自己的武装,白羽护卫团正式成立,尽管佣兵们并不信仰女神,但是目前以他的身份,自然要顶着教会的光环,以象征女神的白羽毛作为部队标志。
看到原本并不设防的枫叶镇,街道上已经拦起一道道木头栅栏和草袋土墙,布莱恩明白马洛选择孤注一掷,他并不愿意放弃自己浸淫多年的地盘,这场战争不可轻易避免。当然,首先要采取心理攻势。
“枫叶镇的所有子民都请注意,我是布莱恩子爵,也是本地区的主教。”布莱恩开始大声说话,好在伯恩这些天学有所成,已经掌握了魔法扩音,子爵的声音可以传出很远。“只有我,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统领者,是你们的精神领袖!巴特勒妄图利用神明,控制枫叶镇,带领你们走向黑暗,但是女神无所不知,神罚降临到巴特勒的头上,他的死亡证明了一切!马洛是巴特勒的帮凶,他仍在违抗神意背道而行,如果有人依然服从他的命令,即将受到正义裁决,如果你们能够及时醒悟,女神和她的信仰者都将既往不咎,原谅他的所有过失。”
加拉赫继续喊道:“镇民们,我是子爵大人麾下白羽护卫团团长,我将带领正义和无敌的队伍来解救你们,现在我宣布命令,活捉马洛者,赏两百金索伦,杀死马洛者,赏一百金索伦,活捉击杀其他头目,都有赏金,无谓抵抗者,斩杀不赦!”
“等十分钟,开始进攻。”布莱恩布置一句,将战场交给加拉赫。
“先锋队预备,十分钟后,发动攻击。”加拉赫一声大吼,声音通过魔法传播,震慑人心。
整个枫叶镇动摇了,本来马洛就不得人心,绝大多数镇民都是在他的压榨之下艰难生活,加上这些天以筹建神庙的名义,又制造了许多家破人亡的事端,突然之间,被压抑多年的民众爆发起来。许多强壮的男子从家中冲出,举着锄头棍棒,冲向附近的守卫者,包括一些守卫的士兵也临阵倒戈,对着自己的上级拔出了刀剑,战斗还没打响,马洛布置的几层防御工事,自动土崩瓦解。
“进攻,愣着干什么,开始攻击,快给老子省点钱。”布莱恩连忙催促道。
一路推进,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反击,有时候零星射来几只冷箭,自然达不到任何目的,经过严格训练的白羽护卫团,迅速包围了马洛的豪宅,负隅顽抗的镇长连逃跑都来不及,一家人被自己打手们给捆了起来,押到布莱恩的面前。
布莱恩都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整个集镇,数百人的武装,如同一盘散沙,瞬间被打得溃不成军,除了几个战士骑马逃走,大部分都成了俘虏。
“杀了他,杀了他!”山呼一般的叫喊响起,镇民们义愤填膺,有的人甚至拿着棍棒冲上来,要打马洛的脑袋。白羽护卫团战士将人群推开,拦出一块空地,极力维持着秩序。布莱恩走上前,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的马洛,示意大家冷静。
“都安静,安静,听听子爵大人的裁决。”加拉赫对着人群吼道。
“不,不是我的裁决,而是律法的裁决。”布莱恩郑重道,“把这个人关起来,明天举行公审大会,每个人都可以控诉他的罪行。”
“饶了我,大人,饶了我吧,我舅舅是邓普洛侯爵。”马洛跪着挪了几步,用脸挨着布莱恩的脚面恳求道。
布莱恩睥睨地看着马洛,轻轻一脚将他踢开,抬头说道:“在这片封地上,无论是侯爵还是子爵,就算是神职人员,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我宣布,奖励今天战争之中有功的镇民,废除巴特勒和马洛制定的一切不合理规定,枫叶镇将实行新制度。”
“大人英明!”伯恩不失时机举起右臂高呼,理所当然,成百上千的苦难民众,也举起右臂发起了雷鸣般的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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