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生猛异常的呼延彪碰见另一个更生猛的主儿,结局早已注定。其他敌军见状丧失了继续抵抗的决心,登时作鸟兽散。有见机早、头脑好的桂军溜得快,撤出了战场,余下的一看长官们死的死、跑的跑,咱还硬撑着干嘛?降了吧,不降等死啊!一场生死战最后演变成了捉俘虏的表演,只要看见骑兵营的战士们,桂军立刻把枪双手上举,乖乖投降,惹得杀气腾腾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一口恶气无从发泄,红军纪律又不能杀俘虏,只好挥舞着砍刀在虚空中恶狠狠地劈了几下,权作出气。
桂军黄团长是第一个溜走的。他带着督战队被张慕癞从背后凿穿,早就吓破了胆儿,骑兵营的战士们急于上前救援,没顾得上收拾他们,被他觑了个机会带着亲信部下、警卫人员掉头一路狂奔。等跑出很远,方才停住脚步。黄团长气喘吁吁,仰天大笑。有不知趣的亲信问道:“团长,咱们损兵折将,回去白长官肯定饶不了咱们,哭都来不及,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呢?”黄团长斜瞟了部下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要不说你笨,这么多年还是连长,而我是团长呢。这年月,有命才有将来,有人有枪到哪儿都有饭吃。我笑这红军长官也是有勇无谋之辈,若能在这里提前伏下一军,不要多,只10来人,凭我等这般模样,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哈哈哈,是天不亡我也。”部下撇了撇嘴,这长官平日没事儿总爱看三国,这几日估计正看到火烧赤壁败走华容道,这是学曹操呢。小心得意忘形真的有伏兵。刚这么一想,就听得路边树丛里有人高喊:“不许动,举起手来、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悔的此人肠子都快发青了,老子就那么一想,怎么就真的成真了呢?
徐老爹年级较大,没怎么骑过马,因而在长途奔袭过程中被逐渐的落在后面。眼看着营长领着骑兵营越跑越远,眼见是追不上了,只好放弃杀敌的念头,在后面慢悠悠的前进。走到这儿的时候肚子不舒服,就牵马进了路边的树林方便。听着前方爆豆般的枪炮响,心里这个着急啊!可肚子不争气,又有啥办法?好不容易解决完五谷轮回问题,正要起身出去的时候,听见大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人的说话声,连忙端起枪。正好听见黄团长大放厥词地嘲笑红军长官,登时生气了。心说看你们这模样肯定是被我们营长给打败逃到这里的,还有脸笑话我们小张营长,脑子一热,忘记自己是孤身一人,端着枪就冲了出去。黄团长先是一惊,坏了,不会是被自己乌鸦嘴说中了吧?真的有伏兵?可定睛细看,又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自己一人,想要对付我们十几个,真是天大的笑话,再多上几个人或许还有点用。”话音未落,从来路响起一阵马蹄声,10几个战士持枪策马奔了过来,从后面将黄团长等人半包围住。春伢子气喘吁吁地地说道:“老爹,前面快打完了,我们炊事班几个人惦记你,回来找你了。”
两下互相持枪相对,一方士气正旺,一方人数较多,僵持不下。黄团长看了看红军这几个士兵,颇有些瞧不起。寒酸的军装、老的老、小的小,还是炊事兵,若自己等人被这些人俘虏,岂不遭人耻笑。想下令反击吧又不敢,毕竟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呢,打着别人无所谓,万一自己挨上一枪,青山无柴烧,可是不妙。心有不甘,眼珠一转,又突然大笑起来道:“若是你们再多些人,我等定会乖乖投降,现在你们人少,我们枪多,真要弄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多不好。不如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各不相干,怎么样?”部下听着黄团长又开始发笑,心里一哆嗦,这黄团长莫不是发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您笑了两声就弄出这么多人,这一笑,还不得再来一群呐!
徐老爹一听,这是瞧不起我们人少啊!人少怎地,人少就不能杀白狗子了么?手中枪口丝毫不动,继续说道:“别废话了,红军战士从来就不怕死,你们要是还敢继续反抗,我们就真的开枪啦!”黄团长暗道晦气,碰见这么一个倔脾气的主儿,正琢磨是就地反击还是能屈能伸之际,部下在后面拽了拽他持枪的衣袖。他转回头不悦地说道:“干什么?”却见几十个部下都把枪仍在地上,个个蹲着把双手举的老高。连忙回头望去,却见一路烟尘滚滚,数面红旗招展,漫山遍野的红军战士正向这边跑来,独立团大部队赶到了。黄团长也不废话,手枪一扔,有样学样地蹲下,手臂大大地张开,一言不发。
黄昏后,中央第二纵开始过江。而此时敌人的飞机、远程炮火已经可以打到浮桥附近。由于携带大量机械、重型武器等辎重,部队过江的速度缓慢,不时有战士们拉着机器设备在桥上经过时被炮火击中,造成死伤的同时也形成更缓慢的拥堵。可以说队伍每向前一步,都有负责阻击的红军战士们在流血牺牲。
张慕癞与红10团汇合后,劫后余生的战士们欢呼起来。若是再晚来一刻,这些红军战士们恐怕都不能幸免于难。近千人的部队,剩余400多人,伤亡超过半数以上,可见战斗之惨烈。张慕癞不等打扫完战场,就带着警卫战士策马去三官堂祠堂红三军团指挥部报道。指挥部里,终于见到了彭得怀。
彭得怀,湖南湘潭乌石乡彭家围子人,毛委员同乡,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担任中国工农红军师长、军长、三军团总指挥,华共中央副主席;长征后期担任过以毛泽冬同志为政治委员的陕甘支队司令员;到达陕北以后,担任过红军前敌总指挥。抗日战争时期,担任八路军副总司令,华共中央北方局代理书记。解放战争时期,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新中华成立以后,担任华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华共中央副主席,中央人民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华国副总理兼国防部长。74年蒙冤而死,终年76岁,这是华国唯一一个一生都无子女的元帅。
不待寒暄几句,张慕癞就直奔主题道:“彭指挥,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的红军战士还在浴血阻击敌人,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流淌着战士们的鲜血。敌人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稍有迟疑中央就会陷入敌人的包围,眼下我看见中央纵队携带许多暂时用不着的机器设备,严重影响过江速度,可否电告中央立即抛掉辎重,轻装快速前进?”1916年就当兵,作为打了近20年仗的彭老总哪会不明白这些,苦笑道:“你这个伢子呀,很多事情不了解。你当我没向中央提过吗?可人家不听你的呀!我只是三军团的总指挥,可不是三人团的总指挥啊!”来自后世的张慕癞当然明白彭总所说的三人团指的是谁。
“三人团”是准备长征的华共中央最高领导集团,掌管中央和红军的最高权力。其内部分工是:政治上由博谷负责,军事上由李得负责,周嗯来负责督促军事准备计划的实行。从分工可以看出,博谷和李得是真正的决策核心,周嗯来只是一个“管事成员”。博谷时任临时中央总书记,“他代表中央领导军委工作”。李得时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顾问,博谷由于不懂军事,只好完全依靠李得,把军事指挥权让给这个外国人。李得实际上取得了军事上的最高指挥权。
当时,“三人团”虽属一临时性的组织,但实际上是统一指挥苏区党、政、军、民一切事务的最高领导集团,亦称“最高三人团”。自从成立了“三人团”,中央政治局和1931年11月25日苏维埃代表大会宣告成立的中革军委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对重大政治和军事问题的决策权。从此时至长征初期,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再也没有开过会,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的成员也被排斥在外,一切均由“三人团”说了算。
张慕癞也知道博谷、李德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李得这个德国鬼子,原是奥地利人,参与了巴伐利亚苏维埃的建立,后来越狱跑到苏联,因为和王明熟,被共产国际派到中国。由于共产国际驻华军事代表兼华国中央总军事顾问曼弗雷德·施特恩迟迟未到上海,所以“从第一天起”,李得(奥托·布劳恩)“就不得不作出军事上的判断和建议”,开始参与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指导。这个在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过3年和只有街垒巷战经验的顾问,不问中国国情、不顾战争实际情况,仅凭课本上的条条框框,坐在房子里按地图指挥战斗,结果导致反“围剿”作战连连失利,致使红军被迫退出中央苏区,而他本身只指挥过一个骑兵旅,使红军踏上了悲壮的长征路程。
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眼看历史重演吗?张慕癞脑海里又一次浮现血红色的湘江水,暗暗下定决心。“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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