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呆滞的阿卡丽,看着这个仿佛处处都要和自已作对,圣母一般的阿卡丽,瑟提却丝毫没有感到厌烦。
相反地,他觉得,自已身边正是需要这么一个人,一个提醒着自已,自已仍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角色。
这是道德与功利的争端,不是什么圣母与狠心的决绝。
究竟是为了自已的快速利益化,选择残酷的将那些战俘统统作为工具使用。
还是为了道德,选择将那些可怜的无家可归的战俘妥善安排,给予他们自由呢?
这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选择题。
可事实上是,瑟提其实更偏向于第二种。
因为从底层出来的他,也知道那些战俘只不过是被上层的食肉者强行拉上战场,同样无可选择的可怜人。
他们可能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自已的村子方圆一里的区域,却因为自已头上领主的强迫,拿着长矛,突然来到了一片全然陌生的区域。
硝烟、烈火、鲜血与惨叫……他们从和谐快乐的乡野,突然就来到了地狱一般的战场中。
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不会产生恐惧,战争对精神的伤害永远不会比肉体更少。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选择,只能跟着衣衫亮丽的贵族老爷发起一次次冲锋,每一次都冒着生死一般的威胁。
随后,战败了。
兵败如山倒,他们仓皇地逃离了战场,四处游荡,不知所措,然后就被瑟提的军队抓住,押到一起。
瑟提能理解阿卡丽为何如此激烈地反对,因为这些战俘确实只是一些可怜人。
说起来也是可笑,瑟提在内心深处,也是一个道德主义者。
所以,他现在对阿卡丽有些刮目相看了。
那场纳沃利兄弟主导的滑稽“英雄队”戏码,除了阿卡丽,没人胆敢在自已面前提出反对。
他需要一个人让自已记得,自已并不是灭绝人性的机器。
只不过,无论自已内心怎么想,都无法改变时代的潮流。
因为……
突然,他感受到了什么,随后,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这么做,不过是时势所迫……”他缓缓转向身后,看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紫色的幻影。
“你也能理解我吧,慎大师。”
“怎么可能?!”阿卡丽惊呼一声,连忙翻起自已的腰包,发现在里面的传信卷轴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轴已经自已画阵施法,在地面上开始影像传输。
然后慎将自已的影像传输了过来。
“说的没错,瑟提。”浑厚肃穆的声音从慎的头盔背后传出。“这一切,都不过是大势所趋。”
与和阿卡丽通信时不同,现在的慎带着那顶象征着暮光之眼的,灰色的“适应之盔”。
那充满古朴质感的灰色的头盔上装饰着十字尖刺,目孔中散发出幽幽紫光。
慎看着眼前这个浮夸又狂妄的男人,心中思绪万千。
瑟提,这个男人他早就无数次想起,无数次思考着如何对付他。
有一点瑟提说的没错,这都是时势所迫。
现在的均衡教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拥有着无上威严,为艾欧尼亚人民所敬仰的信念了。
在诺克萨斯入侵战争之后,均衡教派的地位一落千丈,就连存续下去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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